三七林

三次元忙,不定期更。
攻控,i瓶,除邪瓶外,CP均偏左。
凹三ID:sanqilin

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

雨村背景。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早上,我在淘宝无意中搜到一款商品,犹豫要不要买,一直没加购物车,我这个人比较优柔寡断,迟迟下不了决心,一旦下定决心又会决绝得令人悚然,这性子半辈子了,改过不来了。

正当我坐在破木凳上为琐事瞻前顾后时,闷油瓶从院子里浇完水回房,我立刻把手机黑屏了,试图骚一下或者扰一下他,没想到他那天有点反常,进卧室之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根据经验,我站起来跟着他进了卧室,懂得审时度势是我的优点,不然也不会和他有今天,我收起了逗弄他心思,跟他对视。

闷油瓶特别一反常态,像要跟我交代什么遗言似的,一脸万事皆休之后的淡然,无悲无喜。我寻思怕是他趁我睡着对我做了一次张氏门诊,经过一夜思虑之后准备宣布我得绝症了,早年作死太多,不敢自信面对体检报告和肺部CT图,但面对闷油瓶我还是有办法的,我乖巧道:“小哥,怎么惹。”

闷油瓶没有回答,解锁手机打开了录音机界面,放了一段呼呼的风声。

我一脸懵。

“怎么了小哥?哪个脑子开瓢的追梦人又去听雷了?”

那段录音很短,放完就一直从开头循环,像是有人在风里喘气,我看了看录制时间,昨晚两点,我更懵了。我清晰得记得,闷油瓶昨天整晚都睡在我旁边,他什么时候出门录音了?

又听了两遍,我懂了,脸有点发热。

闷油瓶淡淡地看着我。

虽然我已经不是二十六岁的天真无邪小郎君而是风吹日晒的中年老烟枪了,但沧桑是一回事,油腻是另一回事,再是一把年纪也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形象,半夜打鼾这种掉时髦值的事情真的令人尴尬。

我不好意思道:“是、是我的声音?有没有吵到你?”说到一半我都忍不住吐槽自己了,当然是吵到了他才录下来啊。

闷油瓶不置可否,转身走了,留我一人在卧室里凌乱。我记得以前我和们和胖子三个人在家或者住宾馆一起睡的时候,打鼾这事都是胖子一家独大,更早以前也和室友住过,从来没有收到入睡有鼾声的反馈,现在怎么会现在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我翻出手机百度了一下,打呼噜又称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是不良的睡眠习惯,通常意味着入睡者呼吸不畅,因睡姿不当压迫胸口或由于过于肥胖挤压心肺,扁桃体发炎肿大者、支气管炎患者、上呼吸道感染以及肺部感染患者容易在夜间睡眠时打呼噜,严重时甚至会引起脑部缺氧,记忆下降。

也就是说,我有可能是因为肺不太好,加上最近咳嗽频繁,平时白天习惯了气管被堵住一半的感觉,没感觉反常,然而晚上睡着的时候就暴露出还是影响了正常呼吸,发出鼾声。年轻的时候身体好不在乎,上了年纪喉管就变狭窄了似的,动辄喉咙痛、呛咳,经不起折腾。

我又搜索了一下治疗方法,无非是改变睡姿、保持气管和肺部健康、选择合适高度的枕头、减肥、生活作息规律、少吃刺激性食物、少吸烟饮酒之类,我想了想,今晚试试右侧卧位睡,据说可以缓解呼吸窘迫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有效。

这时闷油瓶走进卧室,气氛还是和刚才一样山雨欲来,我有点懵,感觉这事没完,虽然打鼾是个有点羞耻的个人习惯,但是并不严重啊,按他的性格不该是默默忍下去直到我自己发觉的人设么?

直觉是没错的,我看着他手里莫名多出的铁铲,选择再乖巧一回。

接下来我听了一段简短的科普,在闷油瓶的惜字如金和我的强大脑补之下,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怀疑,或者说他判定我打鼾和抽烟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可以直接划等号。

同时他怀疑我不止早年有抽烟习惯,甚至一直到近期都没有放弃这个恶习。

我立刻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申明自己没抽烟,没喝冰的,肺里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应该是后遗症。

闷油瓶没说什么,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不信我,我顿时委屈,反问:“你怎么不去管胖子?”——他也打鼾,他体型问题压迫心肺,也不健康,你怎么不去劝他减肥?

闷油瓶看我一眼。

我错了。

我倚在门槛上想。

我忘了家里不是一个比谁更有道理的地方,是比谁更懂谈情更擅长哭着说一切都是为你好的地方,尽管闷油瓶没有谈更没有哭。

闷油瓶很快在几间房子里开始了久违的搜查,在我们搬来住下的头两个月里他搜查过几次,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上至灯具下至床后内柜的各种烟,他一定想像前几次一样把赃物摆在面前,以还击我的狡辩。

然而他今天在这里是怎么找都找不到的。

我在客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说:“卧室没有烟,憋找了,真的,小哥。”

就是退一万步说,我除非脑子抽了才会在严查的敏感区域放违禁物品。

我跟着在四下绕了一圈一无所获的闷油瓶走到院子里,他看着院里的枣树发呆,仿佛若有所思。见机行事是我的特长,我站在旁边淡淡地开口,试图借这棵天天面对的树联系一下感情和信任的话题,正准备说,看着趴在树下小寐的小满哥起身坐到了一边瞧着我们,特别偶然、偶然到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出现了:张起灵在那几秒内灵机一动,拿着铁铲在树下灵活地刨了起来。

——我真傻。我单知道闷油瓶擅长发呆,却忘了他主修洛阳铲技术与应用,分分钟就能把发呆时的假设和猜想变为现实。

依他的速度,不出十分钟就能挖到我上个月用同一把铁铲埋下去的玉溪,当时我高枕无忧地想藏的位置那么夸张是个人绝对都想不到,怀疑到也挖不到,噫,现在好了,悲剧了。见机行事虽然是我的特长,但此刻我满脑子都是小满哥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和张门弄铲公开处刑,一时没有轻举妄动。

“对不起,小哥,”我想了又想,作出羞惭悔过的表情道,“下面的烟我都没有撕开包装,根本没抽过,你说的是,我不该抽烟,但是我真的真的最近没有抽烟,你发现我以前藏了烟不代表这几天我抽了啊。”

“吴邪,”他说,“我信你。”

我得了受信任的保证,不去看那两条沾了土的玉溪的下场,扯开话题羞涩道:“小哥,打呼噜这事总归不大好意思,是生活隐私,帮我对别人保密好不好。”

闷油瓶点了点头。

之后我上交了藏起的散烟,保持良好作息和规律饮食,三天喝一次酒,喝之前先加热。晚上侧躺着睡,开着测声的APP测打呼时长和频率,我睡觉时发出鼾声的次数越来越少,分贝也很小,不再偶尔做噩梦,睡眠质量有了提高。

后来,闷油瓶也没提过这事了,大概率是相信我戒烟了。我也确信我是戒烟了,用APP测了一周发现没再打鼾就忘了这事,然而不久之后的一天夜里,闷油瓶又听到了我的鼾声,于是清晨的双人床上变成了审讯现场。

我最开始矢口否认,该干啥干啥,自以为对闷油瓶的气氛压迫法已经成功产生抗体,最终还是逃不过自己心灵的拷问,在他切菜的时候走到后面,拉住他的围裙带子自首说,胖子常住的那间房的书柜最下层还有几条烟但我确实没抽,那几条是我唯一的存货了。他顺着我指的地方翻出三条烟,一条软中华,一条芙蓉王,一条软云烟。

他一条送小花,一条送黑瞎子,一条送了张海客,他们对打呼噜的事一无所知,但对于关于我戒烟的各种鸡飞狗跳深有耳闻,甚至还是这方面轶事的积极传播者。

“花爷瞧不上你这烟,”瞎子在多人视频里表示三条都可以送他,“他又不抽,生意场上送人也送不出去,至少也得和天下起步。”小花因为近年跟以我为首的一干人来往,生意颇有损失,对我很是锱铢必较,当即表示要先收着,日后再图物尽其用。张海客幸灾乐祸,说给我寄戒烟糖。他这些年为了模仿我,没少被香烟荼毒。

三天后快递到了,我嚼着戒烟糖,看app上的记录,对闷油瓶说最近确实没抽,也没喝冷饮,更没喝酒。郁闷地问闷油瓶怎么还会打呼噜,实际上不是要他回答,只是感觉泄气,单纯跟他抱怨而已,心里明白大概还是以前折腾得太过,我说要不改天去县医院开个扩张气管的药什么的,他摇头不同意,说那类药副作用大,对身体不好。

晚上十点,我忧心忡忡地坐在床上,又开始有些畏惧睡觉这件事了,闷油瓶坐在床边用毛巾擦头发,我说:“我怕会等下吵到你……实在不行,我们分房睡吧。”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告诉我,其实他最近没听到我打呼噜。

只想试一试我还藏烟没。

我一口气没哽住,什么逻辑,我藏烟就一定是为了抽?我忍不住讲了出来,又补了一句:“莫非我亲你就是为了睡你啊?”

闷油瓶皱眉看我,他可能有点玻璃心,不喜我拿他跟烟作比,仿佛我在拐弯抹角暗示他也是一种让我上瘾又肺痛的鬼东西。

我解释说,这是安全感,就像屯粮一样,吃不吃不重要,主要是心里踏实。

闷油瓶摇摇头,不接受我的辩驳,拉我睡觉。

我盖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亏了,没见这么曲线救国的,我之前APP上的打呼噜记录里面,有几次是真的?有几次是闷油瓶编的?这次要是我不问他,他还真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过去了,日呦,老子心疼老子送出去的烟。

一想到晚上睡觉时闷油瓶把嘴凑到我手机边伪造声音我心里就有一万句mmp十分想讲。我居然没听出来,你那么能耐怎么不去兼职配音呢?老实做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鬼哨传承人多好。

我没忍住,问道:“我不打呼噜多久了?”

他缓慢地开口:“从你测鼾声那天开始。”

算了算日子,我佛了。

你这个“只想试试”试得略久啊,够黑瞎子逃两次租了都,月初一次月底一次。

归隐山林幽居雨村的百岁老人张起灵,通过发挥演技再次了检验我的戒烟情况和健康状况,确保了他的“与世界唯一的联系”信号依然良好。而我身为扮猪吃老虎的长沙狗五爷后人,实在愧对兵不厌诈这个成语。

他求仁得仁,也预想到了我的忿忿不平,所以当晚睡觉时转过背无视我怨怼的眼神。

以上就是我在淘宝看中一款船锚形状中号肛/塞犹豫了一个月后毅然下单的心路历程。

————————end——————————
 后续:
 我下了单,心情恢复了平静,把手机放在一边,抚上他的背说:“你头发还没干呢小哥,起来我给你吹吧。”

闷油瓶慢吞吞地坐起身,看着床单发呆,我跪在床上,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正当我叫他侧头方便吹左侧发丝时,瞧见他的眼睛悄然盯上了亮度很低的淘宝页面——

我表情不变,定定神,调小吹风机的档位,以便他能听清说话声。他在前面,我在身后,我蹭着他的背和腰,关上吹风机从后面抱住他,看他视线的方向,当我说到院子里我们种的菜筑的水泥时,我的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闷油瓶闭上了眼睛,我稍微放心,又稍微有点心里没底。

他忽然拉着我的右手去够床边的吹风机:“没干。”

我忍住嘴角的笑,低头去吻他的耳垂。

要不要换个款式什么的……算了,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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